血流成河的1987年金融危机，他们赚了400万美金！——期乐会专访三十年期权专家寇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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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健JamesKou :

CME（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特约讲师、金融硕士(MBA)、资深原油期权交易员、基金经理，曾担任新加坡大华银行衍生品交易部门负责人、花旗银行香港亚洲地区期权交易员、纽约摩根斯坦利期权交易员，具有28年的投资交易经验，取得丰厚业绩，2011-2013年管理的期权期货资产组合获得了240%的丰厚回报。多年的交易经验使他收获了独有的投资心得，并对市场有深刻了解。2002年，开始从事原油衍生品交易，并深入美国特索罗石油公司金鹰炼油厂进行研究学习，具有丰富的利用期权对冲管理原油和产品资产组合经验。擅长西德克萨斯中级原油(WTI)期权、布伦特原油&WTI差价组合、馏分油及汽油套利和裂解价差等相关交易。

期乐会：您是什么样的机缘进入这个行业的？
寇健：华尔街在1986年之前，并没有参加国际市场或者别的股票市场做交易。到了1986年的时候，突然大家都觉得国际化变成了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每一家公司都在寻找双语技能的人，当时华尔街是没有的。
我当时在念硕士，他们那里的一个执行董事就到我们公司，他说要找一个会说中文的，一个会说韩文的，两个会说日文的，给摩根斯坦利东京的这个办公室。我们大概十几个人竞争，最后他们就把我给选上了，我就这样歪打正着地进了华尔街。
进来之后我参加那个组，当时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新的组，它叫“国际衍生品小组|”。当时“衍生品”也是一个很新的东西，期权的Black-Scholes model 1973年才发明的，发明之后整个世界开始交易期权，当时也没有几年，所以也是相当新的东西。
当时我也算比较幸运。

期乐会：您最满意的一次交易经历是什么？
寇健：我是在1986年参加摩根斯坦利，1987年就是股灾。我当时出差，那时也没有手机，我只能打公用电话向总部汇报工作，结果老板在电话里把我叫住了，说：“咱们在香港这些头寸你都清楚”，我说：“都清楚”他说“都在？”我说：“都在。”

他大概长出了一口气吧。等我回去之后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当时做的东西呢，现在已经没有了，因为现在投资者太聪明了，当时投资者笨的很。
我们做的是什么？英文叫做：interest arbitrage ，就是利率套利。就是当这个股票指数期货和股票价格中间那个差，超过了它当时的市场利率的时候，你就可以买股票，同时卖出股票期货，锁住一个收入。当时可以做，现在是没有了。套利这东西，是有利的时候套，没利就套不了。当时美国已经不能套了，美国已经太成熟了，但是在日本和香港都可以，我们做的是香港的恒生指数33个股票，我们就是100%的买这33支股票，同时卖掉恒生指数，比例就是一对一，是100%的，严格的说应该是risk-free，没有风险。
但天下的事情，绝对不敢说是risk-free。天下的事情说了risk-free，也会有风险。
当时的风险是谁也没有想到，香港期货交易所的所长他跑路了。他和一伙期货的多头，因为市场崩盘全跑路了。他自己把香港期货交易所关了七天，那么就是我们空的这个香港恒生指数期货拿不到钱了，因为我们的对手盘跑掉了。
1987年股灾别人都是血流成河，输的最少是30%的损失，我们小组赚了400万美金。400万美金在1987年是个天文数字，但是我们的空头那个钱收不回来。最后（1987年）香港英国政府一想：不行，香港是国际金融中心，我们不能这么丢面子。最后想个办法，怎么还摩根斯坦利的钱，怎么把我们这个面子继续撑下去？就想了个办法，每交易一手香港期货，就要交五分钱的印花税，收了大概四年，把我们的400万美金给我收回来了。

期乐会：您损失最大的一次交易是什么？
寇健：损失最大的一次交易是在2009年了。当时我已经从新加坡的大华银行退下来了，我自己回到了美国加州。我开始管理一些小的基金，其中一个基金是做美国天然气，由于美国的天气特别冷，一下就从大概四五美金冲到了十七美金。我那个小基金纸面上的盈利，一天就赚了200万美金。那样的情况应该赶快就跑掉了，但我没有跑，以为还要涨，结果第二天掉头就下来了。

第一天损失了70多万美金，从原来盈利200万变成130万了。当时心不甘，觉得要把这个拿回来，这种心态就加仓，越加越多，最后一个赚钱的头寸，赔的一塌糊涂。

期乐会：您曾经说过“期权是最精密的金融投资工具”，表现在哪几个方面呢？
寇健：因为现在所有新的金融产品出来，它都没有卖出期权价格模式这一个范畴，从定价来说没有迈出去。为什么说期权是最精密投资东西？

第一它是多维的，它是立体的，而且它有一个广阔的范围，期权可以做好几年。
第二期权有不同的协定价格，不同的协定价格又各自有各自的隐含波动率。
比如说平值期权在不同的月份隐含波动率又不一样，尤其像现在国内的ETF50，那里边可做的东西太多了，就我个人感觉。就是由于国内除了做市商之外，散户比较多，一些散户都很喜欢买，那么这个隐含波动率上学问就大了。

期乐会：你对新手的期权交易员如何快速度过新手期，有什么建议吗？
寇健：期权交易基本上分成三个阶段，不管你是科班出身的，还是小散小白自己学出来，基本上就是三个阶段。

我要是用希腊值来表示的话（因为希腊值是最后大家都要卷入的），我们说小散Gamma一定是正的，Vega一定是正的，就是说它一定是买期权的。另外,很多散户就忘记了一个隐含波动率的问题，波动率太高，买了也没用，买了波动率下来，照样还是输钱。这是第一个阶段，就是单纯的买期权。
从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其实是一个很长的一个过程，不容易。第二阶段之后，你就会敢做一些负的Gamma，或者是负的Vega。就是你敢卖期权
第三个就是我们所谓的做市商了。就是做市商本身，也并不一定是每个都能赚钱。因为他们就是想赚的一个价差，但有时候如果把隐含波动率都弄错的话，输钱的也大有人在。

期乐会：隐含波动率是否是分析和制定期权策略时要考虑的因素？
寇健：我们的老祖宗发明期权的时候，大家都知道Black-Scholes model。当时的那个假定：“同一到期日的期权都是一个隐含波动率。”在1987年股灾的时候，已经被证明是错的了。

隐含波动率其实是怎么回事？就是把当时交易的保险费的价格反套回到它的这个公式里面去。隐含波动率是个主观的东西，由于是主观的，他一定是有错误的时候。

期乐会：业余散户交易者总被称为“韭菜”、“炮灰”如何能让“韭菜”不能成为“炮灰”？
寇健：大家进入交易的这个领域，或者说交易这个生涯或者说事业或者是爱好，都没有人强迫你们。是自己愿意来的，对吧？所以既然是自己愿意来的，那么最后的结果就需要自己来承担，哪里的钱都不好赚。
交易，是一个特别独特的专业或者职业，进门槛100%人都能进。但是一万个人里面大概也不一定有一个人成功。和当医生情况不一样，医生这个行业进的门槛特别的高，进去的就是成功了。

期乐会：您怎样看待交易与赌博？
寇健：“交易”和“赌博”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论你交易苹果、橡胶、还是交易原油，它都是有道而循的。

“赌博”是个无道可循的，一翻牌就是两瞪眼的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张牌是什么。只能说交易门槛低，但绝对不能把它和赌博等同。

期乐会：您目前操作状况主要集中在哪几个市场？
寇健：我只有一个市场就是“原油和成品油”，运作方法就是期货和期权。而且期权的组合根据不同月份选择不同的产品。

期乐会：非机构投资者可以运用组合策略吗？
寇健：可以，记住一句话，时间就是金钱。
时间就是金钱。讲的就是期权里的希腊值Theta。当你做交易期权或者当你上期权课的时候，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情:“期权的买方与卖方,其实和保险公司与投保人的关系是一模一样的。”你想想，你去买汽车保险，一年下来，如果你汽车没有出事情的话，你的保险费哪里去了？——保险公司收走了！
第二个问题，你买一个月的保险和买一年的汽车保险价钱一样吗？
——不一样。一个月的便宜而一年的贵，对不对？
第三个问题，20岁的人买一份保险和60岁的人买一份保险，哪一个保险费会贵一些？那肯定是20岁会贵一些，那么你把这几个特点就抓在一起之后，你就会你就会发现：所有东西都和“时间”有联系。可以把不同年龄层，当做一个隐含波动率来看，时间的长短使得保险费的价格不同，而且你的保险费呢，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变成零。
专业人士问起来就是你的钱从哪来的？
就是说，你是赚的delta的钱呢？还是赚的vega的钱呢？还是赚的theta的钱？还是赚的gamma的钱？都是从希腊值来的，但是很多专业人士都会用theta来赚钱，因为时间就是金钱。
我举一个例子，我自己最常用的策略。我是做芝商所的WTI原油的，WTI原油里面有个东西叫做每周期权，就是weekly，就是每个星期的期权，每个星期五到期，一个星期一次。它很短，但是保险费呢也并不便宜，它的时间短，由于它这个公式的这个特性，所以他theta值的流逝时间特别的快，所以我用的很多策略就是我卖一个星期的，然后买一个月。

期乐会：您目前的资金管理在2018年表现如何？
寇健：整体来说还不错。我的策略和去年相比，因为今年波动率比较大一些，起起起伏伏，更惊心动魄一点。
2019年市场的波动绝对不会低于今年。

期乐会：您对于原油期货在未来的2019年的市场表现有何见解？
寇健：作为一个新的产品，一天能够交易到二三十万手，已经是相当好了。因为原油和别的不一样，像苹果期货的话可以被人操纵。你要交易原油的话，可能要更靠一些真本事。他是世界上无论从交易量还是从整个资产值是最大的期货，不容易被别人操作。

期乐会：您的交易风格是怎样的？
寇健：属于比较保守的，所以我对国内的交易员满仓、加仓，是坚决不同意的。

我连30%的仓位都没有，大概是10%。英文叫under utilization，就是完全没有有效的利用资金吧。

期乐会：个体交易员和职业交易员有什么不同？
寇健：第一个不同点是：个体交易员没有人骂你！职业交易员，每天都有人在骂你。
有人在表扬你，有人在骂你。你做的好，老板会拍拍你的肩膀，跟你说一句“不错不错”；做的不好了，那就炒鱿鱼了，因为你是拿工资和红利的。
第二个不同点是：个体交易员的一个脑子要干两个活，一个是：交易，另外一个是：风险管理。
专业交易员，虽然也要看风险管理；但是如果破坏了你的风险管理之后，管理风险的那个人，他的电脑上就会显示出来，他就把你砍掉了。
小散失败，绝大部分失败在风险管理。由于没有人在做风险管理，所以就出现了很多加仓、满仓。一个破仓位能够一守好几年好几个月。最后交易员变成投资者了，就成股东了。
我们当时有三个基地：纽约、东京和香港、另外一个是伦敦。我们的头寸从纽约回家，就传到了东京；东京下了班就传到伦敦；伦敦下了班，再传回纽约。24个小时，你不可能连轴转的，小散做一些国际性的品种，比如外汇、原油就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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