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了一下reddit kpop版(一个欧美kpop粉聚集的地方)在预告出来后的反应:
https://www.reddit.com/r/kpop/comments/cnizcg/super_m_debut_coming_soon_concept_videovideo/https://www.reddit.com/r/kpop/comments/cnc77l/sms_new_super_boy_group_revealed_as_super_m_at/基本上都表示非常不看好,理由举例来说:
人设与风格的问题:不够接地气
从预告(特别是给每个人安的那一大串谜之形容词)来讲,恐怕新团又是走“我最帅我最酷我最炫”这种风格。在日韩或许吃得开,在欧美眼里很容易被当成深井冰,除非你是 diva 那老娘最美天经地义,男团搞这种实在是……hmm……水土不服。
reddit 有人举了泰民的 famous 做例子,熟悉欧美的同学感受一下这个歌词,放在直男唱出来的画风给欧美观众什么观感: Famous, I'm so fabulous, famous, I'm so dangerous... 我觉得最能体现 SM 脑子进泥的歌词,NCT 127 的 cherry bomb,hook 是这样的:I'm the biggest hit, I'm the biggest hit on this stage (反复10086遍) 不是说男团就不能在歌词里骄傲放纵一下,然而没有成绩就吹很容易引起欧美老实人的反感 —— cherry bomb 的舞台观赏性很不错,偏偏这个 hook 仿佛是来故意搞笑的,最令人窒息的是 SM 还让 NCT 127 去颁奖礼表演这首歌……
对比 BTS 的 Mic Drop 虽然也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但在 Billboard 拿了两次社交奖和 nh 一堆奖之后这么唱也不算凭空瞎吹(此处选 remix 版里最臭屁的一段歌词,毕竟欧美路人听不懂韩文),而且提到的 haters 确实也是有故事的:Did you see my bag? Did you see my bag? It's hella trophies and it's hella thick. What you think 'bout that? What you think 'bout that? I bet it got my haters hella sick SuperM 是个刚出道啥实绩都没有的团,如果 SM 又脑子进水给搞什么 I'm the biggest hit,然后再没 AC 数一次让他们上大场面去给欧美观众表演一波,想想尴尬癌都要犯了……本来期待 Capitol 能理智点把 SM 的人设拉回欧美群众能接受的,接地气一点的画风,然而看发布会预告这一个个人设的形容词用的,各种数据的加法给做的……估计拉不回来。
BTS 在美国能够成功,某种程度上借助了美国人“everybody loves the underdog”的癖好,他们从底层爬上来,互相取长补短,并且不害怕在歌词里承认自己的脆弱和痛苦,这点很对美国人口味,也是美国人喜闻乐见的嘻哈和摇滚歌词里会经常出现的主题。在所有人设里美国人最吃的就是 relatable,亚裔在美国又是弱势群体,吹自己多优越怕在美国人眼里就是个逗比,所以韩团更适合通过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断进步来吸粉,SM 如果走把所有 ACE 放在一起秀优越还要自吹自擂的搞法(目前看来很有可能),基本就给自己掐断了这条路,白白浪费了 BTS 留下的经验。
配置的问题:Rap 担当太多+堪忧的创作话语权
是的,不是 rapper 太多,是 rap 担当太多,毕竟美国可是真 rapper 的天下……可能粉圈姐妹们看着 kpop 的 rapper 们会大呼好 A,但这些细皮嫩肉,浓妆艳抹的爱豆们,放在 rapper 大多是三句不离黄赌毒枪的黑蜀黍(和黑小屁孩,滑稽)的美国,很容易落个群嘲的下场。
说实话,欧美群众对 BTS 也不乏类似的偏见,但好歹他们的 rap 词都是自己写的,讲的也是自己的故事,加上会关注韩团的受众本身就比较 zzzq(年纪稍微大的就一定是 liberal),走心的 rap 还是可以保证不太赶客的。欧美 rap 本身也是有鄙视链的,最底层的(虽然这几年也是遍布榜单)是口齿不清歌词毫无营养的 mumble rap,最顶层的要么歌词走心有深度要么嘴上功夫了得。BTS 的几个 rapper 放在欧美虽然排不上号,但写词或者嘴炮业务水平是及格的,最重要的是 BigHit 支持并且鼓励他们去创作。说到底 rap 最重要的是词,然而 SM 这种出了名硬套人设不让爱豆做自己不让爱豆写主打的公司……hmm……
其实在 NCT 上 SM 已经算是改进了不少了,但很明显在创作的话语权上,成员远远做不到和公司平起平坐——这点 BTS 的 rap line 也没有完全做到,主打的创作上依然还是 BigHit 的制作人占主导,但方时赫一直很明显地表示希望有一天 BTS 的成员可以完全独立地制作整张专辑。对比之下,以 SM 如今著名的爱豆工厂的商业模式,如果对外界宣布让旗下的团完全独立制作音乐,甚至可以算得上影响股东信心的负公关(当然欢迎太阳打西边出来打下脸)……一个对创作没什么话语权的团 rap 担当占比这么高,对欧美来讲可以说是非常减分的配置。如果创作上没有自由,私以为类似五人东神这种歌舞实力突出的配置才是最能发挥 SM 优势并且和 BTS 差别化经营的选择。
公司包装痕迹太严重
对 kpop 略有所闻但又不感冒的欧美群众基本上在谈到 kpop 时的印象就是“流水线生产”(manufactured),虽然欧美本身也口嫌体正直,各种流水线电音和嘻哈常年盘踞榜单,但就对音乐消费意愿比较高的(即是有可能入 kpop 坑的)人来说,大多数人偏好的、愿意告诉别人自己喜欢的,是有故事有灵魂的音乐,包装痕迹越严重越容易变成雷,这也是为什么青少年喜欢的 teen pop 常年处于鄙视链底端(容易被各种脱口秀当成梗,BTS 也遇到过),毕竟 teen pop 歌手一般身上厂牌包装痕迹都比较重,需要额外努力才能证明自己从鄙视链底层向上走 (关于欧美对音乐人 "authenticity" 的执着,可以参考这本书 https://www.amazon.com/Faking-Quest-Authenticity-Popular-Music/dp/0393060780)。
来品一品 pitchfork (著名乐评网站)给 BTS 的 Love Yourself 转 Tear 的乐评是怎么写的(全文:Love Yourself 轉 ‘Tear’):It doesn't hurt that it is easier now than ever to be a K-pop fan on this side of the world, with the genre being tailor-made for our current algorithm-fed content chain...designed for this moment, highly curated, aesthetically optimized for Western consumption.
Their tactics have been emulated by boy bands who have followed, but in many ways, BTS are simply the K-pop model maximized for efficiency. 明褒暗贬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但是,pitchfork 也注意到了 BTS 在制作方面的参与度,编曲上的创意,对歌词的用心,以及团队合作在歌曲里产生的化学效应,并给予了一定的肯定,所以转 Tear 拿到了 7.1 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分数。
BTS 当然也是经过包装的,你看他们在回答欧美采访问为什么当年7个人会走到一起的时候就能感到一股淡淡的尴尬——欧美语境下正常的团(乐队)应该是青梅竹马或者志同道合组起来的,由厂牌拼出来的团天生就有过度包装的原罪,更何况吃什么喝什么言谈举止公司都能过问的南韩爱豆。BTS 早年也有过和公司关系不平等的时期,但时至今日,特别是在经历过一次续约的选择之后,BigHit 如今对他们起到的更多的是辅导作用,聚光灯下的主角是 BTS,不是 BigHit。现在的 BTS 的一言一行大多都是本人的意识在主导,他们承认自己在镜头前都是往好了展示,不完全真实,但这也是个人的选择(这方面的反省甚至直接就是 转 Tear 的专辑主题)。这点在 BTS 开记者恳谈会回答记者的疑问(和刁难)的时候很容易就能观察出来(比如最近的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49798931)。方时赫甚至直接拒绝过防弹少年团之父这个称谓( "'' … "):" " " . , , . "
“请不要称呼我为防弹少年团的爸爸”,他说,“艺人不是别人创造出来的。称呼父亲,爸爸的瞬间就是把防弹少年团当成了物品,好像是我制造出来的东西一样,不符合我的哲学”。 再看 SM,从台前幕后的采访都毫不掩饰自己包装的痕迹。NCT 这个企划就来源于李秀满的工科背景让他产生了系统性生产完美作品的想法( SM Entertainment A&R Chris Lee Talks 'Cultural Technology' & Creating K-Pop Hits):When he started the company, he wanted to make sure that we have those manuals, specific manuals to follow to aim for perfection when creating creative content...for cultural content to be made as perfectly as possible, it required a really detailed process and system.
..these artists, if we consider them as intellectual property -- they’re not products but as an analogy they can be looked at that way. SM 旗下艺人在镜头下看工作人员眼色闹出来的事明着都出现好几次了,现在 SM 甚至和 ObEN 联手画起了把人工智能塞进偶像皮囊打造虚拟偶像的大饼,太科幻了:S.M. Ent. and ObEN Form Joint Venture to Create the World's First Celebrity AI Agency | ObEN, Inc.ObEN’s AI technology quickly constructs a person’s virtual voice, image and personality to create a full-stack virtual celebrity that looks, sounds and behaves like its human counterpart. AI Stars will empower brands and services to seamlessly incorporate the voice, image and personality of top talent into their product offerings to deliver a highly personalized and engaging experience for consumers. 所以 SM 对外的采访总是在强调 SM 和李秀满的重要性(来自前面链接过的 billboard 采访)People ask us how SM is successful for the last 20, 30 years. That’s the only reason. Mr. Soo-Man Lee -- producer -- and assistants -- SM Entertainment -- we’re obsessed to make perfection. 就 Super M 的预告里安的那堆形容词,还有李秀满骄傲地宣称他们要走要走自己打造的 SMP 来看,这回SM 又一次忍不住想抢 C 位(到底是你的团要出道还是你要出道啊?):Soo-Man Lee said: “Through SuperM, we are planning to show a maximized SMP, a unique content I created which stands for SM Music Performance. 如果 SM 的目标受众是已经接触过这套的 k-pop 粉圈也就罢了,然而 SM 已经指定了要面向非 k-pop 受众:We’re trying to bring K-pop and our groups to the public in the States and the world. It synched together with Capitol’s perspective on how they’re looking at K-pop, that it can be the next thing. 按 Reddit 上的评论来说,美国人一眼就能看穿这种没有灵魂的包装,恐怕 SM 只会给 k-pop 的过度包装的刻板印象再来开一个大大的倒车……
概念太俗气(tacky)
这真的是文化壁了,“kpop 的复仇者联盟”或许在南韩听起来很酷,在美国人看来……大概就和我们中国人听“防弹少年团”一样傻,还记得防弹这个名字当初赶跑了多少潜在的中国粉丝吗?BTS 这个名字好歹在英文里没什么诡异的,只要别问全称的话……至少后来 BigHit 还聪明地给起了一个听上去挺有意境的新全称,Beyond The Scene。BTS 也不是没有翻过车,Mic Drop 的 drop 好多遍 mic 就是有文化壁不理解梗的体现,但至少不至于整个团的概念都走偏了。
Super M 这个名字本身(没有冒犯 SJ 的意思,然而 9102年了还 super?), we are the future 这种口号(没有冒犯 HOT 的意思,然而那可是上个世纪的歌名啊),还有加在各个成员身上的那一大串形容词,都挺日韩特色中二的,我还真没见过 2010 年后还有欧美艺人这样包装的。而且就不说推上有多少人调侃团名漏看一个u了,SM 起名部真的不考虑扣工资吗?这整个设定在美国人看来恐怕就跟我们看越南洗剪吹男团差不多,想象一下 Jimmy Kimmel/Fallon 或者 Stephen Colbert 念出 “The avengers of k-pop, Super M” 的情景,简直要窒息了……Reddit 上有人说的我觉得很精辟,SM 旗下的团虽然都还算过的不错,但是管理层的观念和策划显然已经开始与时代脱节了,仿佛像下面这个 meme 一样……
BTS 都好歹吸取了教训,最近几次回归即使设定有剑走偏锋和猎奇倾向(fake love 和 idol),起码也能用艺术家或者 extra 的人设圆个场,不至于落到个 tacky 的水平,Love Yourself 的 diversity 擦边球以及和 UNICEF 的反暴力宣传合作更可以说是精准投粉群所好。对比之下从 Super M 的概念上看,恐怕 Capitol 就是个看着 kpop 有燎原之势,来出钱看看能不能回本的队友,甚至都不帮忙拉 SM 的策划一把,放任他们搞出这么 lame 的设定,完全没有吸取 BTS 的成功经验……
商业野心太明显
这年头,欧美歌手都懂得要讲求一个艺术性,就算想红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挂在嘴边(炒作型rapper除外),多少也要含蓄一点,上采访讲自己的歌词 personal,讲自己的创作喜好,讲自己的歌曲里的 story 或者留给听众的想象空间,BTS 自己做采访被问对自己的成功有什么感想,也懂得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做自己喜欢的音乐,拿到这些成绩都是音乐超越国界的功劳。韩团吹数据发大字报的本领放在南韩可以用一用,放在欧美就是要入乡随俗,装也要装得本质一点。
结果 SM 和 Capitol 倒好,发布会上出道什么音乐都还八字没一撇呢, 给股东们划的(还让通稿发得满天飞的)重点是什么:U.S. debut in October. Capitol promises "massive marketing, promotion and publicity campaigns."
SuperM is uniquely positioned to become the highest-profile U.S. debut of a K-pop group in the history of this phenomenon.
We are now creating that as a point of business. We want to create a synergy between their groups, them as solo acts, and the Super M group to create a big wave in this K-pop industry. 我们要用最强大的宣传机器,最牛逼的商业包装,集齐最 A 的 ACE,捧最红的团,割最多的韭菜,而且我们针对的就是美国人……hmm……你是美国人你听到会有什么反应,你把美国人当韭菜可以,好歹别让他们知道吧,就不能含蓄点吗?虽然美国人是喜欢去巨型超市囤货,但爱豆也不至于商品化到买三送四物美价廉量又足这样的营销策略吧……
上升空间不够+回本困难
伯贤离入伍也就不到一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拉进新团,特别还是拉进专注海外发展的新团,真的是谜之操作。且不说伯贤入伍之后怎么继续发展,入伍之前的25周岁以上的海外行程限制连泰民和 Kai 也要中枪。目前来看这个团最好的发展无非也就是 SM 爆出一首咆哮这个级别的神曲,在欧美做一次一发屋,最多再来一次水花小一点的回归,就查无此团。万一出道没水花,一年内完全体还能搞几次回归?恐怕烧进去的钱就石沉大海了……
就目前的年龄局限和抓壮丁的组成来看,培养出 BTS 那样忠实的粉群是没什么指望了,一旦减员就没有回头路。如果爆得出神曲,可以做一次多人版鸟叔,爆不出神曲,就是男版 Wonder Girls,SM 也要元气大伤,毕竟在北美大肆宣传可不便宜啊……
从收益角度来分析,参考一下历史数据,截止到目前韩团在美国单专最高销量是 BTS 的 Map of the Soul: Persona,首周折算销量 230,000,其中实体 196,000,流媒折算 26,000,下载折算 8,000 [1] ,在 Hot 200 至今 17 周,2019 上半年累计实体+数字销量 343,000 排全美第 4,其中实体 312,000 为全美上半年度实体销量冠军 [2]。排除 BTS 之外韩团在美卖得最好的是是 NCT 127 的 We Are Superhuman,首周折算销量 27,000 其中实体 25,000 [3],累计没数据但 1 周出榜估计就加个零头。再往后,EXO 的 Don't Mess Up My Tempo,首周折算销量 23,000,实体 19,000,2周出榜 [4]。BLACKPINK 的 Kill This Love 首周折算销量 19,000,实体 9,000 [5],4 周出榜。看到这里大家应该对 BTS 以外的韩团在美国能卖多少心里有数了。
美国专辑定价无非就是十几二十刀,几万的销量恐怕连一个男团宣传行程的机票酒店钱都报销不掉,就更别提编舞音乐制作mv拍摄后勤工资什么的投入了。随便算算账就知道,现在的韩团只有 BTS 有可能在美国纯靠销量和流媒赚回宣传投入,其他团都必须要靠巡演才能回本。Super M就算不讨论动员能力,考虑到南韩兵役法限制能不能完全体巡一次都成问题。实体销量上,最多一部分中日韩的粉丝帮忙出口转内销(然而相比起这几组人各自活动也是个 1+1 < 2 的效果),想靠在美国吸的新粉卖实体不太可能,在最好的情况下就算能够出神曲爆一次,最多靠流媒和下载薄利多销挣回本,不能巡演的话很可能就是个亏本买卖。SM 即使是为了挽回股价走的这一步棋,也是风险和预期收益远不成正比啊。
(小外传,只给大家留个欧美音乐市场的概念,不世出的真神曲江南 Style 的 RIAA 认证数字销量是 500w [5],按照 Billboard 公式折合专辑销量 50w)
[1]: BTS Scores Third No. 1 Album on Billboard 200 Chart With 'Map of the Soul: Persona'
[2]: https://www.soompi.com/article/1335054wpp/btss-map-of-the-soul-persona-takes-no-1-on-mid-2019-list-of-top-physical-albums-sales-in-united-states
[3]: NCT 127's 'We Are Superhuman' Debuts at No. 1 on World Albums & No. 11 on Billboard 200
[4]: EXO Earn First Top 40 Entry on Billboard 200 With 'Don't Mess Up My Tempo'
[5]: Blackpink's 'Kill This Love' Makes K-Pop History on Hot 100 & Billboard 200 Charts
[6]: Gold & Platinum - RI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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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前面提到的 reddit,再补充其他几个链接,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欧美的粉丝怎么想的
https://twitter.com/i/events/1159259058148261888Say It Ain't So: SM Announces Debut of Super Group "Supe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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