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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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小刀   2019-1-23 15:57   2297   0


上篇文章写小时候就抽烟,那是抽着玩的,并没上瘾,从大学开始,我抽过十年烟。后来戒掉了。改天写篇《戒烟这件小事儿》。

提起抽烟,我又想起小时候喝酒的故事。如果说上篇80%是虚构的,那么本篇99%是真实的。


一、


我小学四年级开始喝酒,说出来恐怕没什么人相信。

记得那是大年初一,我在大伯家吃年饭。饭桌上有两大鸡腿,三位堂哥和我,怎么分这两只大鸡腿,成为一道难题。

大哥说,这样,每人倒一杯白酒,谁先喝完,这鸡腿就是谁的。

结果,酒杯刚倒满,我就一口气干掉了,接着就去抢鸡腿。三位堂哥惊得一愣一愣的,大哥把另一只鸡腿也夹到我碗里。

那是1993年,农村还没有普及一次性塑料杯,那时流行用麻辣酱杯当酒杯。麻辣酱杯容量比较大,大约是现在一次性塑料杯的1.8倍。如下图:

那时吃完麻辣酱,就用这杯子当酒杯和茶杯用,很实用,几十年过去,农村的一些亲戚家还有这种杯子。

我介绍这个杯子,主要是想说明我那一口喝得有点多,这一杯大约有三两酒的样子。因为一瓶酒也只能倒三杯多点。

喝完酒回家的时候,感觉地面都升高了似的,但一脚踩下去,地面又仿佛下陷了。这也是为什么醉酒人士走路东摇西歪,高一脚低一脚的原因所在了。

虽然喝得有点晕乎乎的,但我没有吐,喝酒就是为了鸡腿,吐了岂不酒白喝了,鸡腿也白吃了。

回到家,我就特别想找地方睡觉,但我妈要我去山上砍点柴回家,于是我拎着锯便去了后山,结果在山上一个茅草堆里睡着了。

梦中听见我妈在喊我,她一喊我,我立马就醒了,因为她老人家经常扯关嗓子满村子喊我小名,而我的小名不好听,我不喜欢。

每次喊两声我就气乎乎地回家。

我醒来时发现我妈满山遍野地在喊我。那时候山上已没有虎啊狼啊之类的吃人的动物,我妈估计以为我掉到山沟里,崴了脚。

最后我只好借口说拉肚子,才搪塞过去。那时我还不确定,我喝醉酒这事,我妈会不会抽我。

虽然我妈也喝酒。


二、


父亲常年在城里的建筑工地打工,农忙的时候,我妈像男人一样干活。午饭或晚饭的时候,我妈会小酌半杯酒。

听说酒能解乏。

我妈的名字里也有个“兰”字,这让我经常把花木兰刘胡兰联系在一起,我觉得名字里带“兰”字的,都是女中豪杰。

多年以后,我娶个媳妇,名字里竟然也带个“兰”字,只可惜这个兰就一点也不女中豪杰了,因为哪有豪杰不让她老公抽烟喝酒的?

小时候我想,我妈都能喝个半斤酒,我不能喝,那太不像我妈亲生的了。

况且,我几位舅舅和姑爷全都喝酒,没有一斤半的酒量,至少也有八两。他们走亲戚如果同时走到我家,那我家简直成了少林寺英雄大会,个个想在大会上称雄。

因为我这些舅舅啊姑爷啊都能喝酒,所以每逢新年去他们家拜年,势必都得喝上半斤。

那时我年纪小,舅舅们姑爷们只给我喝半斤,他们实在是有些低估了我的酒量。其实我还是能加三两酒的。但是走亲戚,大家在酒桌上都拉拉扯扯,说不能喝不能喝,少倒点少倒点,我总不能主动说,我还能喝我还能喝吧。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看了小说《天龙八部》,也看了黄日华版的电视剧《天龙八部》,每每看到乔峰喝酒,我就倍感亲切。

再后来发展到,每每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我心中的乔峰就腾空而起。


三、


也就是说,少年时代喝酒,多少是有些节制的,有时喝得晕乎乎的,但从未醉过。

在我醉熏熏的字典里,没醉过就是没吐过。

毕竟小学时代和中学时代,都还未成年,没有名正言顺地拼酒的机会。上大学后,就像令狐冲下了华山,少了父母的管束,我也开始放飞自我了。

我的人生第一醉,就这么姗姗来迟。

那是2003年秋天行将结束的某一天,我和几位隔壁宿舍的同学提着两瓶十几块的劣质白酒,就着楼下小卖部买来的花生米和蚕豆,不知道是怎么一言不合,开始拼酒。

我们用刷牙的塑料杯,一人倒一杯,刚开始大家互相试探了几口,接下来就一口干了。

我记得那次大约喝了一瓶劣质白酒,战场上的同学们都吐得一地,我定一定心神,上了个厕所,虽然我也想吐,但我忍住了,在他们倒下前,我还像模像样地拿起扫帚打扫战场。

就像乔峰在雁门关外,身中几箭,还在护卫丐帮兄弟全身而退,那种英雄豪杰的气概,简直没谁了。

乔峰那一战,令一品堂的高手竞皆骇然,虽然小说里并没有这情节。

那一场酒,令我一战成名,再没有谁敢在酒桌上挑战我。连从未醉过、酒量深不可测的大胖,都没找我拼过酒。

当然,我也很识趣地不惹他,因为我们俩拼起酒来,八成会两败俱伤。每次和同学们聚会喝酒,我和大胖还没进入状态,其他人就东倒西歪了。

我一年半的大学生涯里,喝酒是真没遇上对手,多年以后,做生意的老牛,因为经常应酬,酒量渐长,在一次小范围的同学聚会中,他鼓起勇气要跟我刺刀见红。

结果三杯白酒下肚,老牛就变红牛了。最后我还比他多喝一杯,饭后,我像没事人一样,打了一下午麻将。而老牛,去洗手间蹲了半天,我问他是不是吐了,他死不承认,我还特意去洗手间寻找作案痕迹,结果作案现场早被他打扫完毕,只可惜等我出来时,老牛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那天下午,我打了一下午麻将,老牛睡了一下午觉。从那以后,老牛就不再向我宣战,但是每每在酒桌上碰到高手,他都会挑拨高手与我对战。

但每次都令他失望,因为他不知道,高手都会惺惺相惜的。

比如还有个同学蒋斌,我也从未见他醉过,在同学之中,我们俩是一个县的,所以我们也从来没有拼过酒。


四、


但有些人,酒量一般,拼起酒来,亦令我也畏惧三分。比如我的小学兼初中兼高中同学付杰。

念书那会儿,我们没有喝过酒,多年后同学聚会,有喝过几次,他是那种死缠乱打型的喝法。

他在酒桌上喜欢“扯酒”,而我又不会“推酒”。我喝酒的作风是,干就完了,废个什么话!

而一般在酒桌上,见朋友喝得差不多,我就不跟他们喝酒。就像有些武侠小说里写的,一见到江湖中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就知道内功高强一样。酒场高手,一喝酒,就大概知道对方几斤几两。

我分辨对方能喝不能喝酒,大概分两关走:

第一关,在倒酒的时候,不能喝的会推酒,根据推酒的力度,可判断他是真不能喝还是假不能喝。但凡能喝酒的,他推酒的借口一般可能是“最近在吃药不能喝”“去年喝得胃出血现在少喝点”之类的,他们不会说“我不会喝酒”“从不喝酒”之类的话。

因为,能喝酒的人,一般性子比较直,不会佯装不会喝酒。当然也有些人,一开始装不喝酒,等到大家喝得差不多了,他再来致命一击。

这样的酒友,我没有,就算有,也会被我拉黑。

第二关,如果喝了二两酒,再看脸色和谈吐,脸色红得像猪肝,那可能再加点,但不能喝太多,脸红的人伤肝,如果说话舌头打结,那也不能多喝,很多能喝酒的人,平常话不多,喝了点酒,就话很多,便舌头不打结,这种人就是能喝的了。

可是我同学付杰例外,他一上酒桌,就撸起袖子,要大喝一场的架式,第一关过了。到第二关,因为他长得比我还黑,他脸红了根本看不出来,再加上他是那种越喝越能说类型的,所以我以为他很能喝,于是……付杰醉得有点严重,后来跟他喝酒,都不让他喝多。

而我那次竟喝了七杯白酒,差一杯,就两瓶。

我之所以喝了这么多,除了付杰跟我扯酒外,肯定有好多同学在酒桌上拍我马屁。

最没有抵抗力的马屁就是说我像乔峰一样海量。只要这样的马屁一拍,我基本上一斤往上走。

因为我酒桌上的偶像就是乔峰。我不能给乔大哥丢脸啊。


五、


大学读了一年半,我就开始跑江湖去了。

去天津工地喝过酒,不过,因为干的是架子工,高空作业,工作时间最多喝一瓶啤酒,只有休息时间才能喝点白酒。那时我的多年兄弟刘金林跟我一起,因为他不喝酒,所以也未醉过。

那以前,在所有的酒桌上,有人要跟刘金林喝酒,通常都由我代替他喝,因为我第一次跟他在武汉喝酒,他只喝了一瓶啤酒,就醉了。

但也许跟我厮混久了,他酒量渐涨,如今跟他碰到一张酒桌上,他眼神里闪烁着跃跃欲试想跟我一决雌雄的光芒。

几年后,在晋江一鞋厂工作,喝过酒,也醉过,主要是我自己想醉,毕竟那时二十好几的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样的青春不借酒浇愁,留着思春呢?留着发霉呢?!

当然,我醉了,酒桌上的同事们基本也难全身而退。

去广州喝过酒,我有个大学同学南岩,毕业后成为一诗人,在广州工作,那时我大学同学李德南,也正在中山大学读文学博士,两位都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于是便去广州逗留了两年。

我经常跟一帮诗人作家朋友们厮混。比如李傻傻阿斐黄运丰白度,后来还有小说家威廉,当然还有我同学南岩和李德南。

我不是诗人,我喜欢写小说散文,在那以前,我就读过比我大半岁,同样写小说散文的李傻傻,我很喜欢他的文字。

所以,第一次见他和他们,我喝多了。

那次喝的是一位诗人自家酿的黄酒,产自南雄,度数很低,喝到嘴里凉凉的甜甜的,简直像饮料。

我觉得以我之海量,喝这样的酒岂不像喝水么。

结果,这种酒后劲特别足,当天晚上干了很多荒唐事,我已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二天,诗人黄运丰拍了张照片,照片里一个瘦瘦黑黑的男子,蜷缩在马路上……

如你所知,那个男子就是我。

后来,还是请黄运丰喝了几顿酒,才永久删除了那张照片——因为这是我酒场上的污点啊,流传出去,岂不毁我一世英明?

文章写到这里,我特意微信问黄运丰,那张照片还在不在,我说如果在我就放在今天的文章里,黄运丰说换了几部手机后,照片就下落不明了。

这很好。如果他说照片还在,我势必杀向广州,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虽然在广州的时候,我还是单身汉,但那也是我生平难忘的时光。

再后来去深圳,跟梅什么厮混,梅什么是我新浪认识的文友,事业有成的文友,是比较有钱的文友。

我这才见识什么叫花天酒地。平均每周喝三次,每次少说喝三样酒。先喝白酒,那基本是茅台,再去夜总会喝洋酒,晚上吃宵夜再喝点啤酒。

有一次在本色酒吧,梅什么带我和一位当行长的兄弟来给一位歌手朋友捧场,我和行长兄弟,脱光了上身,站在酒吧桌子上,忘情地跳啊跳……每每回想起这一幕,我都有些难为情,因为我的本性不是这样的。

如果那次我断片就好了。人生很多事,不记得比记得要好。

还有一次喝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牛仔裤上还有泥巴,但昨天晚上泥巴怎么跑我牛仔裤上的,一点印象也无。我看钱包手机,也都在。

于是给酒场上的朋友一个个打电话,大家都说我自己打车回去的,当时看上去好好的呀。

在深圳醉过多次,多是因为洋酒,我觉得像我一介草莽,更适合像乔峰一样喝白酒。

除了南方喝得比较多之外,去北方也喝过多次酒。比如在石家庄跟老七喝过酒,但遗憾的是一直没碰到宁宁找乐。在北京也喝过酒,喝得比较多的就是牛栏山和牛二,但我不喜欢二锅头,这喝得简直不是酒,而是酒精。

甚至去更北的东北喝过酒,听闻东北爷们海量,但我没醉过,主要是因为东北人喜欢“平推”,也就是说要喝全桌人喝一样多,不像南方,经常一对一甚至多对一拼酒。

平推这种喝法,我觉得很爷们!

也去西边喝过酒,比如西安,我西安喝酒的朋友不多,有一位年轻的演员,家境颇丰,他喝酒的方式,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也去东边喝过酒,比如去湖州德清和林有财他们喝过,他们是我博客认识的朋友,都很有才华,因为年纪比我略长,我没好意思欺负他们。


六、


如今我也人到中年,在酒桌上已不复当年之勇。

有时候明明喝了八两酒,自己觉得再喝个二三两,应该没事,结果,不知不觉就醉了。

前几年,大哥痛风了,再也不能喝酒了,二哥三哥大概是怕迈大哥后尘,现在也不怎么喝酒了,偶尔有宴席,才不得不举杯陪几口。

一转眼,大哥已50有余。

几位姑爷当中,也只剩下小姑爷还雄风不减当年,但他家两个表弟,却不喝酒,大概是见惯了姑爷醉后模样,他们厌恶喝酒吧,有机会一定问上一问。

前几年在深圳,和几个媒体朋友喝酒,一年轻的朋友,一口一杯,一连干了两杯白酒,我顿时豪气干云,陪了两杯。

我觉得碰到自己的影子,我得跟他干两杯。

我知道喝了那两杯,那天也只喝了八两,再喝个二两,还是可以打车回家的。

结果,后来的事全不记得,我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在一家陌生的酒店陌生的床上。

手机没电,充电开机后,发现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我老婆打的。

她以为我在外面鬼混,其实我没有,只是贪了几杯而已。

从那以后,我一人喝酒只喝二两,有朋友喝酒只喝半斤,如果在我家喝酒,勉强可以八两。再多,就不能喝了。

毕竟,我不是乔峰。


--全文完--


本文作者:万小刀(公众号ID: wanxiaodao1 )爱八卦、爱电影,也爱文学。先后写出多篇全网10万+,1000万+公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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