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金基德以及他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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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的论坛用户   2021-1-9 06:07   9676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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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的小回应  16级独孤 | 2021-1-9 06:07:17
声明:电影批评是一门严肃的学问。我的答案只是些主观的感受,想到哪写到哪,鸡零狗碎,不成体系的。我自己贪好玩,写出来跟大家热闹热闹,这不代表本文的观点必然正确。

(社区日报已获授权)

谢邀。

首次获邀,有些惶恐。
先给结论:金基德是个优秀的导演;至于他的电影,良莠不齐——有惊艳的杰作,也有粗劣的俗品。

关于金基德的作品,我在社区回答过两个问题,顺便把链接挂在这里,不嫌麻烦可以去看看。

如何评价金基德执导的电影《春夏秋冬又一春》? - 陈丁欣的回答
如何评价金基德执导的电影《空房间》? - 陈丁欣的回答

此外,还有两篇专门写给知影专栏的文章:

《春夏秋冬又一春》:为了享有自由,必须战胜欲望 - 知影 - 社区专栏
《空房间》:论如何治愈自己 - 知影 - 社区专栏

韩国有个词叫“三八六世代”,泛指目前在韩国政商界和娱乐圈举足轻重的一批人。这些人出生时赶上“四一九革命”,上大学时参加“光州民主化运动”。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在抗争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正如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寻根文学”哺育了一批伟大的电影,“三八六世代”同样改写了韩国的美学地图。

金基德就是“三八六世代”最重要的导演之一。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老金是个挺悲催的导演——国内的观众指责他丑化国家;国外的观众要么不认识他,要么接受不了他。
韩国看似个大国,其实面积很小,光首尔就聚居了近半人口。
这种地方的国民性格必然很纠结——既有国家崛起的自尊心,又有领土狭小的忧患感,同时还有民族分裂的创伤。
我们知道,小国要站住脚跟,得靠强烈的民族情绪来凝聚。
所以,韩国人尤其在意自己的国家形象。而金基德的电影,经常把韩国底层最丑恶的一面,活生生地撕裂开来,这无疑会引起国民的排挤情绪。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老金一直离群索居,给人木讷孤僻、不善言辞的印象。

喜欢电影的人都知道,一个优秀的导演,不仅要具备出色的剧本创作能力,同时要熟悉灯光、摄影、美术、造型、演员、布景等等。
然而,金基德却是个例外。第一部电影《鳄鱼藏尸日记》出来之前,他从未接受过任何正规的电影拍摄训练——可见老金确实是个奇才。
电影是用镜头讲故事的手艺。
从这点看,金基德不失为一个优秀的导演——他的电影很少炫技,认真讲故事——哪怕故事背后的真相可能令观众感到不适、甚至反感。

老金的剧本创作能力毋庸置疑,随便百度下:
1993年,凭借剧本《画家与死囚》获得剧作教育协会最佳剧本奖。
1994年,凭借剧本《二次曝光》获得韩国电影委员会最佳剧本奖。
1995年,凭借剧本《非法穿越》再次获得韩国电影委员会最佳剧本奖。
此外,金基德两大招牌——角色“失语症”,以及视觉形式美感
比如《莫比乌斯》,全程从头到尾一句正儿八经的台词也没有。
比如《空房间》,多数时候也是由角色沉默的动作碎片串联。
比如《春夏秋冬又一春》,每一帧画面都美不胜收。
比如《漂流欲室》,最后那个镜头堪称唯美至死。

说些其他值得注意的细节:

- 1 - 色情


这是最容易被观众误读的概念——不是所有的裸露镜头都叫色情。
评价一部电影是色情片还是艺术片,最重要的标准是,这部电影的裸露镜头是为了形成感官刺激,还是为了服务剧情——如果是为了服务剧情,那就不能简单判定为色情片。
金基德很多电影虽然有裸露镜头,但那些裸露镜头的目的不是为了唤醒观众的感官刺激,而是为了服务剧情、塑造人物。
对于这样的电影,简单粗暴地冠以色情片的头衔,无疑是有失公平的。


- 2 - 暴力

金基德的影片中有大量的凶杀暴力场面。
所谓“暴力美学”,最重要的特征是:暴力场面被符号化,虽然刺激感官,但不会造成心理杀伤力,比如吴宇森的《英雄本色》,比如昆汀·塔伦蒂诺的《杀死比尔》。

更正一下原答中的谬误:

电影中的暴力美学发轫于美国,在日本逐渐完善成熟,继而传入香港。

实际上,金基德的电影展现的是一种“冷静式”的暴力美学,区别于上述的符号化场景,特点是使用冷色调的画面风格呈现主角的复杂心理。这种场面通常是具有心理杀伤力的,原因在于它们是现实生活场景的重现,故此观众在观影过程中会有代入感、并造成心理不适。

举个栗子。

像《赛德·克巴莱》,从构图、造型、声效,都在竭力渲染壮烈的美感,营造史诗级的英雄氛围,这是一种形式化的叙事方式。这样一来,观众就容易被导演带到相应的情绪里,而不会产生心理上的不适感。




再比如吴宇森的《英雄本色》,哪怕周润发和张国荣如何在枪林弹雨中厮杀,你都只会感到痛快,而不会有心理上的不适,因为这是导演刻意设计的结果。
好比下面这段经典的《小马哥返航》:从为了照顾小马哥腿脚不便而设置的拉风的快艇,顾嘉辉静心打造的《Mark's Theme》背景音乐,到激烈的冲锋枪对抗——这一切,都是为了营造观影快感,从而特意安排的形式化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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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看金基德的《圣殇》,哪怕江道只是杀一只鸡,你也会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这很写实、很有情绪,很容易让人有生活的代入感,并产生“如果主角刀下那只鸡是个人会怎样”这类可怕的联想。



类似金基德这样的拍摄手法,国内的曹保平导演的作品中,也经常有类似的桥段。


- 3 - 宗教

我们知道,韩国这个国家主要有两种信仰。
一种是深受中国影响的传统的儒释道,一种是深受美国影响的基督教。
宗教信仰的元素在金基德的影片中同样大量存在着:
比如《撒玛利亚女孩》,片名出自 《约翰福音》的一个故事。
比如《春夏秋冬又一春》,从头到尾都蕴含着浓厚的佛学色彩。

最后,说几部金基德的作品中我比较反感的:《撒玛利亚女孩》、《莫比乌斯》、《坏小子》。
原因:出发点不友善,为残酷而残酷,故事说服不了我。
有两三部没找到片源,还没看过,不做评价。

优秀的导演擅于在极致的残酷中讲述脉脉的温情,老金无疑有一颗慈悲的心。

李安曾说,“电影不是把大家带到黑暗里面,而是把大家带过黑暗,去黑暗里检验一遍,这样回到阳光底下,你会明白应该如何去面对生活。”

大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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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的小回应  16级独孤 | 2021-1-9 06:07:18
野兽金基德:生于禁忌,死于天真
文:怀璧不予
拍过妓女题材的导演千千万,然而,被本国人痛斥为“娼妓导演”的,大概只有金基德一个:
“你也娼妓,我也娼妓,真是韩国电影界百害而无一利的导演!”
那是1998年,《雏妓》公映。作为金基德代表作的妓女三部曲之一,这为他带来了柏林电影节的敲门砖,带来了跻身世界级导演的珍贵机会,更重要的是,奠定了金氏电影的两大基调——性与暴力。
卖春、性侵、自残、诱拐、拷问、杀人……你能想到的所有挑战社会文明底线的禁忌,都可以在金基德的电影中觅得踪迹。这注定他的电影充满争议甚至非议,尤其是民族自尊心过盛的韩国,即便他已经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无数,实质提升了韩国电影在国际影坛的影响力,这种口诛笔伐也从没有停歇过。
然而,剥开罪与禁忌的表象,在残酷性与抒情性并行的半抽象空间中,我看到的,是一只名为“金基德”的野兽,为挣脱现实的沉重枷锁,所迸发出的鲜活生命力。
[h1]兽性之一:失语[/h1]金基德的电影中,主角通常没有一句台词。奇妙的是,竟然完全不影响叙事完整性,在配乐与构图的张力中,这样的沉默蕴含着千言万语。

【猫】一般的少年——《空房间》
《空房间》的泰石居无定所,每天找一间主人外出的房子,悄悄溜进去住一晚。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做饭洗澡睡觉,作为报答,会帮主人洗衣服打扫房间,顺便修好家里坏了的电器。
有次,他照常潜入,遇到遭受家暴的美少妇。目睹了她丈夫的行径,他决定带她走。他们流浪在一个个陌生的空房间,没有一句交谈,却无法阻止两颗心靠得越来越近。行迹暴露后,她被丈夫抓回去,他被捕入狱。在狱中,他苦心研习潜行技巧,利用视觉盲区,即便在狭小的空间中,对方也无法看到他。凭借这种猫一般的敏捷,他得以在她丈夫眼皮底下,与她长相厮守。

【鹿】一般的少女——《弓》
《弓》里的少女,17岁的时候要跟爷爷结婚。自从十年前被收养后,她就跟着爷爷生活在船上,再也没有踏上过陆地。为了赚钱,平常有钓鱼爱好者到船上来垂钓。一来二去,眼见老人年迈,难免有心怀鬼胎的人,想对少女不轨。
幸好有弓。当武器时,保护少女的贞操;当乐器时,安抚少女的心灵。在老人的教导下,少女也熟谙弓术。她穿行于逼仄的甲板,矫健如鹿,取弓搭箭,在无声的微笑中,狠狠射穿捕猎者的大腿。

【豺】一般的男人——《坏小子》
《坏小子》亨吉,爱上清纯的女大学生森华。遭到羞辱后,他设下圈套,利用森华贪小便宜的弱点,让她借下无法偿还的高利贷,不得不到他所管控的娼妓街卖春。他在森华接客的房间里安装了一面单向镜,亲眼目睹她被客人强暴,失去处女之身。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沉重的悲切。
跟其他完全失语的主角不同,亨吉有过一句对白。那是他用受损的声带,裂出豺狼般嘶哑的声音 ,痛苦地质问自己:“你这么卑劣,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你!”

【鱼】一般的女人——《漂流欲室》
《漂流欲室》的熙真,独自经营一家偏僻的渔场。渔场上是一个个孤立的垂钓小屋,白天她向客人出售鱼饵和饮食,晚上则向他们出卖身体。
有客人欺辱熙真,她就趁着夜色潜到小屋边,把他拖下水;有客人送她亲手做的摆件,她就帮他躲过追捕他的警察,救他,爱他,上他。
如果鱼一生中可以呼喊一次,那必定是遇到鱼钩时。他执意要走,熙真将鱼钩塞进下体,再狠狠扯动,发出了她唯一一次痛彻心扉的哭喊。

我从没见过有哪个非文艺片导演,像金基德这样执着于沉默的意象。对此,他在采访中说道:
“如果拘泥于对话,感情就无法表达了。正因为伤得深,所以才无法轻易说出口。”
他解释说,“我一直坚信,人们用话语可以表达出的、所谓亲历的某些‘伤痛’,与痛彻人心的那种‘痛’相比,程度要相对简单轻巧得多。那些真正经历过苦痛的人,他们会选择在这块土地上默默结束生命,或者真正悄然无息、麻木地存活下去。”
或许,这便是“世界吻我以痛,我报之以沉默”的最好诠释。
[h1]兽性之二:爱欲[/h1]在金基德的影像世界中,从没有世间常有的温情脉脉的爱。在这种堪称“虐恋”的关系中,性与暴力是唯一的交流手段。与其说生性残忍,不如说,他们代表了金基德身上的动物性本能——为了生存而谙熟的暴力法则,也成了追求女人的手段。除此之外,他们不知道还有别的方式,可以去爱、去生活。
《坏小子》亨吉,爱一个女人的方式,就是把她从大学生变成妓女,拉进自己所在的底层阶级。他却发现,这种他习以为常的对抗世界的方式,用在这个女人身上,竟然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伤痛。
他痛苦,他忏悔,然而,他忏悔的方式,仍然是暴力。他忍受她发狂的撕打,不躲避,更不还手;为了保护她,他得罪了权贵,街头械斗头破血流,被人用巨大的玻璃刺穿身体。当他倒在地上的时候,用近乎悲伤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这就是我,这就是我过着的生活。”

在通常观念中,性行为要么为了爱,要么为了快感,要么两者兼有。而金基德探索了这样一种可能性——既不是表达爱,也不是为了获得快感,而是彼此怜悯、互相安慰的一种行为,通过它得以建立一种人际关系。
他认为,性是一种“互通”,也就是互相交流,彼此找到一个值得依赖的支点,宽容对方,最后形成水平关系。虽然做爱是从两性器官简单的接触开始,但后来逐渐演变为身体与身体,精神与精神的交流。
神奇之处就在于,金基德的电影惜字如金,他把原本需要通过语言完成的沟通,转化为性的沟通,从而达到精神的慰藉。
从广义来说,性的本质就是让一个人的一部分,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这种隐喻式的“性”,在金基德的电影中比比皆是。
《弓》中的少女,自愿放弃离开的机会,留下来与爷爷结婚。他们完成婚礼仪式后,将一艘小船当做婚房,少女在和煦的海风中沉沉睡去,老人纵身跳入海中自杀。临死前,他向空中射出一箭,满弓离弦,等到他死后,那支箭正好落在少女腿间。弓箭,是武器,是乐器,在这里幻化为性器,以昂扬的男性象征,代替年迈的老人与少女交媾,显得诡异又旖旎。

《漂流欲室》中,熙真将鱼钩放入下体的举动,可谓是性与暴力的沟通典范。杀掉妻子与奸夫的贤植,躲到熙真的渔场,看到警察搜查过来,就把鱼钩吞进喉咙,企图自杀。熙真为他瞒过警察,将他喉咙中的鱼钩一一取出,为他疗伤,幻想与他长相厮守。在贤植要离开的时候,绝望的熙真,效仿贤植自杀的方式,从另一个通道放入鱼钩。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贤植果然留下来,像她照顾他那样照顾她,像她爱他那样爱她。

从熙真体内取出的鱼钩,呈现出心型
《圣殇》的李江道,是个手段残忍的高利贷者,经常逼得欠债人家破人亡,江美善的儿子就因此自杀身亡。为了复仇,她伪装成30年前遗弃李江道的母亲。出于对母亲深刻的恨意,李江道对这个“母亲”百般羞辱,希望吓退她;另一方面,出于对母亲天生的眷恋,又希望她承受住考验。他将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下来,挑在刀尖上,告诉她:“如果你是妈妈,就把这个吃下。”江美善强忍恶心,吃下“儿子”的肉,将“儿子”的一部分纳入身体。稍后,这样的隐喻用一种更为直白的方式重现:他侵犯了她。

至此,以“性”为媒介的沟通与慰藉,超乎想象地完成。像真正情深意切的母子一般,她成了他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为了保全她,他可以毫无尊严地下跪求饶,恳求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在她复仇死去以后,得知真相的他,为了惩罚自己,用极为痛苦地方式结束了生命。
而《收件人不详》中的母子关系,却在类似的沟通方式中,达到了相反的涵义。尚武是母亲与驻韩的美国黑人大兵生的孩子,战争结束后,大兵回了美国,留下尚武母子饱受歧视。尚武憎恨自己的杂种血统,也憎恨每天写信给美国丈夫的母亲,即便总是收到“收件人不详”的退信,他母亲也以美国人自居,说着当地人听不懂的英语招摇过市,这些给尚武带来了更多的欺辱和压迫。
尚武决定自杀。他割下母亲的乳房,以此彻底舍弃带给他屈辱的“母亲的儿子”的身份。讽刺的是,他母亲找到他的尸体后,精神失常,不仅吃掉了他一部分身体,还抱着他,一同葬身火海。通过这样“纳入”的方式,尚武和母亲,再一次紧紧联系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分开。

[h1]兽性之三:母系[/h1]如果要为金基德电影中的女性意象找一个代表,我一定会选这张图:

这张《圣殇》的宣传海报,效仿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圣母怜子像》。显然,江美善并不是他的母亲,甚至不可能对他有任何正面感情,只有杀子之怒,恨不得千刀万剐除之后快。
然而,这个罪大恶极的人,一出生就被遗弃,在渴望爱而不得的绝望中,他的心变得坚冷如铁。当他像孩童一般毫无保留地爱她,向她彻底敞开没有防备的心,她动摇了。最终,带着不该有的怜悯和悲伤,她完成了复仇——在他面前杀死他的“母亲”,让他也尝到了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
为避免俄狄浦斯式的不适,其他导演在处理情爱时,总是刻意避开关于母亲的联想。而在金基德的电影中,“女性”往往等同于“母性”,这样一来,原本“男”与“女”的关系,就成了“子”与“母”的变奏,带着可原谅、可宽恕、可怜爱的基调。
由此,电影中的女性角色通常看起来逆来顺受,像斯德哥尔摩患者一样,明明另有出路,仍然选择屈服于男权规则中。这一点,也是金基德遭受女权主义者猛烈抨击的最大原因。
事实上,恰好相反,金基德的男性幻想曲中,女性往往被当做救赎女神般受到崇拜,而不是简单地贬损为受剥削者。无论看起来如何柔弱,她们才是自己命运的真正掌控者。

《收件人不详》的高中生恩洛,从小右眼受伤,自卑得不敢见人。为了治好眼睛,她委身于驻韩的美国大兵,在美军医院恢复了光明。由于背井离乡的苦闷,他时而对恩洛拳打脚踢,时而像孩子一样在恩洛怀中痛哭,喊着妈妈。当他想要在恩洛身上刻下自己名字时,恩洛愤怒了,将他赐予的右眼刺瞎,恩断义绝。可以看出,她的眼睛失而复得,再得而复失,都出自她本人的意愿,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
另外,还有《空房间》的美少妇,那少年的爱照亮她的绝望,当她再一次被丈夫殴打时,她坚定地给了丈夫一个耳光;《漂流欲室》的熙真,像母蛛一般掌控着渔场,毒牙裹在销魂的皮囊下,惩罚、监禁、杀人、沉尸、藏匿……无一不是出自本心,是那片水域的真正女王。
正因为兼具“母性”与“女性”的特质,金基德镜头里的女性角色,往往成为展现“圣性”与“淫性”的矛盾体。

《撒玛利亚女孩》作为妓女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将女高中生洁蓉和倚隽,分别对应佛教和基督教中两个“圣性”与“淫性”并存的女人。
洁蓉自诩《华严经》里的婆须蜜多。据说,每个和婆须蜜多睡过觉的人都成了虔诚的佛教徒,因为她能让人销魂之至,触发他们内心里的爱,从而拯救他们肮脏贪婪的灵魂,婆须蜜多也因此成为了菩萨。
倚隽则是《圣经》中记载的撒玛利亚妇人,说她有5个丈夫和1个情夫,这在推崇一夫一妻的基督徒中,堪称淫邪放荡。然而,耶稣路过撒玛利亚城传道时,偏偏选择了她,作为最早的福音聆听者,赐予她至高无上的荣光,身为基督的使者,向其他人播种真理。
一半天一半地,一半灵一半肉,一半圣一半罪,正是这样的超乎常理的极端,构成了金基德电影中极富魅力的女性群像。
[h1]兽性之四:漂泊[/h1]金基德电影中最具代表性的场景,是一种半抽象感的、游离在社会边缘的孤立区域。例如,《收件人不详》里美国军事基地旁边封闭的小村落;《漂流欲室》里私密的水上垂钓之家;《春夏秋冬又一春》中漂浮于湖水中央的寺庙;《弓》里少女生活了10年的渔船……

《漂流欲室》剧照

《春夏秋冬又一春》剧照

《弓》剧照
诸如此类,金基德将他的角色带到一个充满局限的场所,发酵出喜怒哀乐。由于无法看到更多的外界,这种局限反而变成演绎人生的大舞台。为何他如此痴迷这样孤岛般的空间?或许从少年经历中可窥得一二。
关于父亲,金基德是这样描述的:
“我是那么害怕父亲,他就像顽固的高高在上的君主,只会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发号施令。在他面前,我甚至连开门和关门都要小心翼翼。即使在餐桌上给他递餐具,也会深感不安。‘小王八蛋,长大后你能干啥?!’像这样令人无法忍受的咆哮几乎时刻围绕在身边。

他那令人窒息的谩骂就像固定节目一样,日复一日在餐桌旁上演。饱受惊吓的孩子,通常只是胡乱扒拉一口饭便匆匆离开,装作若无其事,就像没胃口或者吃饱了一样。肚子饿得受不了,就在菜园里偷扒一颗白菜充饥。那时的我就是这样想尽一切办法逃避可恶的父亲。

家里的厕所在我小时候有独特意义。我说的是那种农家土屋厕所。我一直很喜欢这种厕所,因为那是我逃避父亲谩骂的唯一去处。”
幼时带给金基德安全感的农家厕所,在他成年后的镜头中,变成天马行空的梦幻孤岛,装载着那些漂泊的男人,妄图逃避令人畏惧的父性权威,无休止地渴望重回母体。
[h1]野兽之死[/h1]“人类很可怕。”
很难想象百无禁忌的金基德,会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说这种傻话。
那是2011年,金基德离群索居,在条件恶劣的山里独自生活了三年。按照一贯的偏好,他在房间里支了一个帐篷,当做“孤岛”。
导致他避世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悲梦》的女主角,在表演自杀情节时,发生了危及生命的意外。二是他一手栽培的副导演,为了利益,改签其他公司;
很多人嗤之以鼻,觉得他矫情得过分:最后那个女演员不是没死吗?想挣更多钱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然而他就是这样的金基德。
小时候母亲给他100元去买东西,他都会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要买的东西正好100元,这样就不用麻烦店家找钱了。拍《漂流欲室》时,有一只他喜爱的道具鸟淹死了,他一个人哭了半天。如今,因为自己写的剧本,设置了自杀情节,给别人造成了差点送命的巨大麻烦,足以让他愧疚得无法自拔。
至于被家人一样的徒弟背叛,即便完全了解成人社会的法则,也无法停止心痛。他是这样责骂自己的:
“人生就是近了会远,远了会近。一直吃的饭也会吃不下,爱也会变得无趣,人生就是这样,你通过电影不也说过无数次吗?但你活不出你拍的那种,像你电影中的角色,活不出那种坚强的果断。你电影中的主人公看到你都会觉得惋惜。电影中像野兽的角色那么多,而你却这么单纯。”
有谁能想到,可以杀死野兽金基德,给他迎头一棒、打得他痛不欲生的利器,居然是他的天真。
批评家只会质问他:“为什么要有这么暴力的电影?!”却从不关心在罪与禁忌之下,金基德近乎直白的善良。
因其善良,他才会对人类的不幸与矛盾深感痛苦,并为此愤怒,要将这世间的残酷全部挖出来给你看,让你直视黑暗,捏碎粉饰太平的假象。殊不知,真正的坏坯,只会吃着人血馒头,报以冷笑。
金基德的电影,永远都不会有那种,像好莱坞大片一样能给人精神宣泄的痛快元素,因此在大众票房里卖座似乎根本不可能。他曾说过:“我理解这个被我误解的世界的过程,就是我制作电影的过程。”
或许,对我们而言,理解金基德电影的过程,就是理解这个被我们误解的世界的过程。

【豆瓣地址】:野兽金基德:生于禁忌,死于天真
4#
热心的小回应  16级独孤 | 2021-1-9 06:07:19
想起金基德,有一首诗便在脑中萦绕不去,其中有句: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此为诗人张枣的作品《镜中》的句子。其尾句「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容易让人联想到金基德这样的高产导演,却在 2008 年到 2011 年那几年独自在高山隐居,搭个帐篷,过着近乎野人的生活。
他是否也在为从前那些「美丽但危险的事」而后悔?
出道伊始,他就走在危险与美的边缘。《漂流欲室》展开了杀人的前警察与哑巴妓女之间的极端性爱。《收件人不详》隐喻韩国总是为「他者」所入侵的小国历史,落在人物上,虐杀、强暴、兽交、割乳弑母等情节,挑战眼球与胃。《撒玛利亚女孩》是个援交女郎的故事,在两性中最隐秘也最赤裸的关系里,在不能直视的欲望里,人的面孔无可遮掩地表露出来。
导演生涯的前 15 年,金基德在海外获奖无数,在韩国本土却恶评如潮。进入深山前的三部作品,《时间》《呼吸》《悲梦》剧情依然重口,但也只有重口,人物沦为服务于寓言故事的符号。
3 年后,金基德的归来是以这样的面目:一部纪录片《阿里郎》,主角只有他自己,面朝镜头作着无限的忏悔。片尾,他自制了手枪,开车在漆黑的山路上大声嚎叫。砰的一声,金基德「杀」了从前的金基德。

这 3 年的前后,理所应当地成为金基德导演风格的分水岭。但在品相上,他的重口情结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阿门》《莫比乌斯》中,从前的元素应有尽有,还多出一项阉割。到最新公映的《人间、空间、时间和人》,观众惊呼,金基德终于开始拍人吃人了。
但在影片的内核,他的确变得温柔了。
[h2]黑暗房间[/h2]文字极具风格的香港作家黄碧云,写过一个「黑暗房间」。如果什么都没说,不能或不想说,就来到黑暗房间。《沉默·暗哑·微小》是一篇意识流小说,文中,那真是一间好房,很静。人在其中沉默,或者想念。思缕万千,生命异常疲惫,人的一生复杂又苍凉。
金基德的电影,有如那间黑暗的房。
台词很少,电影很静。《空房间》曾以全片没有一句台词的「金氏风格」,惊艳了影坛。青年泰石无所事事,骑摩托车在一片街区发传单,卡在门缝上的传单久久没人拿掉,他就潜入其中洗澡,住上几天后离开。在某一个「空房间」,他遇到一位遭遇家庭暴力的少妇,情愫暗生。两人私奔潜逃,途中经历变故。后来,泰石成了一个不被看见的人,只是陪她。她也能看见他,笑了,仍然没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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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的小回应  16级独孤 | 2021-1-9 06:07:20
大学时喜欢金基德,整日琢磨着自己要写个一样绝望得暗无天日的剧本。终于把暗黑大纲给一位文学史课本里有名字的前辈口述了一遍。他沉默了一会说:“金基德的电影里,最可贵的不是残酷和绝望,而是绝望背后的大善。”那一刻醍醐灌顶,甚至在往后的人生中这句话也影响了我的世界观。
人间真苦,人活着真苦,这些苦难、卑贱、肮脏、琐碎构成了我们的生活。但寒夜赶路人们仍然愿意小声的赞美黑暗里的遥远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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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的小回应  16级独孤 | 2021-1-9 06:07:21
去年年末,“Me too”反性侵运动自好莱坞点燃,很快以燎原之势波及社会各界,从大制片人、名导、巨星到国会议员纷纷因丑闻落马,这股热浪如今也烧到了韩国。


韩国演艺圈的混乱生态早就不是新闻。2011年韩国就曾爆出偷拍门,一共107G的视频在网上流传。事件曝光后以31位女星中8位接连跳楼、服毒自杀而结束。屈辱的女性香消玉殒之后,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今年的韩国“Me too”运动让人感到,这次不一样了。


运动涉及面前所未有的深广,女性不再因羞愧而自尽,而是站出来扳倒那些声名赫赫的男性权势人物。


从“文在寅接班人”安熙正到韩国首屈一指的世界级大诗人高银,还有须发皆白的话剧老泰斗李润泽。站出来指控他们的是曾经合作的女秘书、女学生、女演员们。
运动很快掀起新高潮。
半百的资深演员、大学影视学教授赵敏基爆长期借职务之名灌酒、留宿、猥亵女学生。


3月9日,被大学开除,声败名裂的赵敏基选择以死谢罪,临死前的录音袒露出他无颜面对妻子和女儿的羞愧自责。
“Me too”运动中落马的赵敏基,李润泽,吴达洙


赵敏基的死亡与影片《撒玛利亚女孩》的剧情不谋而合。


影片中,援交女孩的父亲当着嫖客妻儿的面怒骂道——“人渣!和一个比你女儿还小的女孩睡觉,世界就是被你这样的杂种搞坏了。”在至亲面前丑事败露,嫖客随即跳楼身亡。


这部影片的导演金基德也在本次运动中被指控长期性侵女演员。
不过他的落马似乎没什么人表示惊讶。


身上挂着“色情暴力”标签的金基德,他的作品贯穿始终的,就是一个“性”字,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男权视角。


1999年《漂流欲室》中鱼钩塞进女人下体的镜头曾让威尼斯电影节的观众当场呕吐,他的每一部电影都会遭女性主义批评者诸如“精神病患者”、“变态肮脏”等抨击。


早在今年一月,一位匿名女演员指控金基德在电影《莫比乌斯》片场施暴,强制拍摄未经同意的暴力床戏,她最终不堪忍受退出拍摄。


取而代之的是女演员李恩宇,观众都看到了她在《莫比乌斯》中袒胸露乳的赤裸身体和绝望扭曲的面容,如同一次次被镜头强奸。
《莫比乌斯》


3月初,韩国三大电视台之一的MBC播出《PD手册》节目,采访到曾与金基德合作的女星。


一个女演员控诉在拍摄集体住宿期间,受到金基德、男星曹在显和他经纪人的性侵,“合宿简直是强奸的地狱”。


片场上,金基德多次违反协议让她裸体拍摄激烈床戏,曹在显则一次次要求重拍、加戏,“似乎比起拍摄,性才是目的。”


有韩媒指出,这位女演员就是《坏小子》中的女主角孙婉,她凭此片在2001年获得大钟奖最佳新人奖后就黯然退出演艺圈。


《坏小子》女主演孙婉


孙婉曾面对媒体说,“因出演电影而灵魂受伤”。


联想到《坏小子》里残酷到令人发指的卖淫场面,女主角撕心裂肺的哭叫,不由人让人心有戚戚,原来所谓的艺术真实是以女演员真实地被凌辱为代价的。


曹在显已经通过媒体谢罪,而金基德却始终辩称,这些是为了“帮助演员进入情绪”。以及,“我一直是这样拍电影的,发生暴力事件我深表遗憾,这次事件是个人性的事件,我也在反省。”


冠冕堂皇得令人无语凝噎。不过这就是金基德,这就是他的艺术和人性。
金基德曾凭《圣殇》拿下威尼斯金狮奖


曾在柏林、威尼斯等多个国际电影节上获得过多项荣誉的金基德,是韩国最具国际声望的大师级导演。


生于穷山村,小学文化的他,没学过一天电影。


他的影片和主流社会格格不入,男主角是小偷、流氓、打手、捞尸工等边缘人,他们如同野兽,只有原始野蛮的本欲。


他迷恋肮脏下的纯净,痛苦中的快感。


他的电影扯掉一切道德、秩序、阶层的外在,暴露出人赤裸真实的本性。


金基德曾说,“男女之间即使没有金钱关系,也是一种堕落关系。如果没有猜疑、矛盾和性,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就是他的爱情观。


他电影中的爱情从来不是两性浪漫的交流,而只是男性单一的淫念。男女之间无法互相理解,只有残酷的性、妒忌、占有和控制。


他的电影中,男人是暴虐愤恨的坏小子,她们暴力占有女人,折磨她们,又总在她们面前暴露出脆弱孤独的内心。


女人则是绝望忧愤的妓女,她们阴柔敏感、神秘疯狂、佯装纯洁却隐藏起淫荡本性,为获得男性而自甘堕落与疯狂,无怨无悔。


2002年的《坏小子》可谓金基德这种“坏小子和妓女”的爱情故事,“屌丝男权”视角的全面展现。


《坏小子》中沦为妓女的大学生


片中,流氓对女大学生一见钟情,卑贱的他先是强吻对方,遭到羞辱后“得不到就毁掉”,设计使女生沦为妓女。


每日在她接客时躲在镜子后窥视,却从不直接敢染指爱人。流氓斗殴后遍体鳞伤,眼神却充满了真挚热烈,女生被其深埋内心的情感打动,从反抗到甘愿为妓,爱上了流氓。


影片的结尾惊世骇俗,流氓载着一辆流动卖淫车载着女生四处接客。两个原本地位悬殊的人以此达到了和谐。


金基德说“我想做的是抹掉这种社会划分和界限。”爱要剔除一切社会现实的附带条件与元素,提纯。


有人说《坏小子》的爱情很纯很美,但更多的人觉得自私、扭曲、肮脏。


有韩国学者直言,金基德片中的女人就是一个随时等待接受男性的“性器官本体”。她们是男性的私人物品、发泄工具。


男性在世界中饱受痛苦压抑,被性欲、暴力等罪恶感折磨,女性则充当抚慰者,承受这一切。


而且,她们最终都会受虐狂式的爱上这个暴力的占有者,沉溺于受虐痛感引发的快感,为其牺牲自己。


她们不仅安慰男性的肉体,更救赎他们的灵魂。


《漂流欲室》中,大湖上漂浮的几个钓鱼浮岛是男人的欢场,到此休闲的钓客们撕掉了一切文明外衣。他们在岛上垂钓、赌博、进食、排泄,随时兴起就召来妓女,或者就地奸淫老板娘,原始地如同动物。


《漂流欲室》中的水上浮岛
1996年的《鳄鱼藏尸日记》里,被捞尸工强奸的女人,选择和他一起过苦难的生活。


2012年的《圣殇》里,失子的中年女人,为复仇去当讨债打手的母亲,她忍受打手的辱骂、强奸,竟对打手产生了怜惜、母性和爱欲,最终唤回这个冷血恶魔的人性。


片中还有位穷困潦倒的五金店工人,一时兴起就在店里和妻子苟且。影片最后妻子给残废的他端上饭菜,承担起养家的重担。


2005年的《弓》中,大海中孤悬的一艘船上,老人养育着女孩,直到她18岁那天与其成婚。他每晚给女孩洗澡,像是摩挲一个珍藏的宝贝,只等开启的那一天。结尾处,老人望天射出一箭,箭返回来射中女孩下体,完成了对她处子身“神交”式的占有。


《弓》里的老人以弓箭占有女孩初夜


2004的《撒玛利亚女孩》,片名就是基督教的圣妓。两个中学女生洁蓉和倚隽为筹去欧洲的机票而援交。洁蓉不认为自己肮脏,她说嫖客们在性爱中脆弱得“像个孩子”,还自比印度的女菩萨婆须弥多,通过和男子做爱,拯救他们的灵魂。


其实拿掉一切象征,金基德这样的男人极具普遍性,他们的人生被性的原动力驱使,被性欲灼烧,又因肮脏的念头而自罪自责。不断因性犯下错误,却无法停止。


他们自大自负,将女性异化为金钱交易的妓女或者拯救灵魂的圣妓,不肯也无力理解女性的真实想法。坚信自己无论多么坏,多么低贱肮脏,但这就是真实的自我,真实的世界。


如果这样你还爱我,这必然是真爱。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无比自卑的男性自我,透露出对女性的深深恐惧。


金基德这个坏小子足够表里如一。他真实诚恳、残酷深刻、毫不媚俗地把一种男性的眼光和想法表达出来,绘制了一幅愚妄又脆弱,男权者的心灵画像。把韩剧里那种精致温柔的“欧巴”梦幻戳破,让人们直面现实。


正如他所言“残酷的不是我,而是这个社会。”他的电影中的两性关系,反映的是韩国儒家文化中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


在《春夏秋冬又一春》的最后,杀妻后出狱的中年和尚由金基德本人饰演,他在冰天雪地里赤裸上身,背负巨石前行,以苦修赎罪。


《圣殇》中,“母亲”死后,追债打手将自己吊在车底拖行。


事实上,在2008年拍摄《悲梦》的拍摄时,金基德因为追求极致,差点让女演员吊死,他为此自责不已,闭关三年,患上社交恐惧症。


正如女性主义者所说的,男性霸权是对女性和男性双方的迫害。在对女性的压迫中,男性也得不到真正的满足和救赎,只会愈加陷入孤独自罪。


艺术家暴露丑,是为了追求美与善,一个批判性的艺术片导演,怎么能让自身成为加害者的一员?


无论金基德自己是否已经自省,这一切不能代替女性对他的批判。


这一次女性不再沉默,她们把男人们“好女孩都爱坏小子”的一厢情愿戳破,不再做银幕内外的发泄对象,不做自甘牺牲的艺术缪斯。


或许金基德作为一个“直男癌”末期全身扩散患者,已无药可医治,男性中心早就是他艺术的全部。


如果割除,那等于要了他和他电影的命。


只希望他的男权电影有朝一日会成为电影资料馆的生动标本,供人凭吊。






文/戈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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